陆辰九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来督军府走动,但无济于事。
督军夫人听了姨太太们的话,眼眸淡淡睨了眼,“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姨太太们笑道,“姐姐您肯定门清儿,嘴上不说而已。”
“就是,不过也是大少爷厉害,他那本事,哪用姐姐您操心啊。”
陈虹岚听了这话,心里受用,淡淡道:“那是,宴北向来不用我操心的。”
话落,她看向等候已久的亲兵,不屑地道:“打发了吧,就说督军不在,我身子不适,不便接客。”
“是。”卫兵退下。
外厅,陆辰九听了这话,微微一惊,“夫人身体不适?”
卫兵点点头,“是的。”
他立刻问道:“那府上是不是请了个女医生?”
卫兵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回答:“夫人的事,我一个看门的哪里清楚。”
“好好,麻烦了。”
吃了闭门羹,陆辰九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
回到车上,转头看着高大威武的督军府,他心里的气焰再度涌上来。
狗眼看人低,说的就是这种。
即便是亲戚,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也会弃如敝履。
不过,即便没见到人,也算摸清了情况。
督军夫人身体不适,请苏黎来看病,倒是说得过去。
毕竟都是女人,方便许多。
看来,督军夫人病的不轻,否则也不会让苏黎住下。
了却了心头担忧,他又驱车赶到码头。
那晚交易成功之后,对方承诺给他一批货,他得亲自去盯着,不能出差错。
“苏医生,少帅今天怎样?”
魏寻见苏黎检查完毕,收拾着工具,低声问道。
苏黎面无表情,“就那样。”
魏寻看她一眼,不知为何,明明是个柔弱美丽的小姑娘,可他看着竟有几分戾气,让他不敢再多问。
“我今天得回去一趟。”
收拾好东西,苏黎淡淡地说。
“回去作甚?”魏寻不解地问。
昨天,说要把苏医生留下,他便差女佣去准备了姑娘家住宿需要的东西,什么都不缺。
“你家少帅的伤这么重,想要快点好起来,我用的都是上等好药,出诊时所带不多。”
“那您可以写一张清单,我差人去取。”魏寻道。
苏黎脸色一怔,盯着他,气愤了。
“你们到底打算把我关多久?”
“苏医生,我们只是请您在别院小住。”
“那我不想住,不行吗?”
“不行,没有少帅的指令,我们若是放您走了,等少帅醒来,怕是不少人要遭殃。”
魏寻知道她心里恐惧少帅,但别无办法。
“苏医生,您医术高明,少帅肯定很快就会好了,您再坚持几天。”
苏黎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寻转身出去,很快拿了纸跟笔过来,“苏医生,需要什么药品,您可以写下来。”
苏黎看了看床上还在昏睡的男人,那张脸看上去比昨天好转不少,连带着络腮胡子都没那么明显了。
她心里起疑,难道这人半夜醒来刮胡子了?
“苏医生??”魏寻见她站着不动,再次提醒。
无奈,她只好在桌前坐下,写了一些药品,交给魏寻。
“我阿爸认得我的字,他会取好药品的,你们带回来就行。”
“好,谢谢苏医生。”魏寻很感激。
她百无聊奈,只能走向房间一隅那张西式沙发。
昨晚魏寻让她必须在房间留宿,以便夜里照顾少帅,就命人搬了张西式沙发进来,幸好她身段娇小,睡得下。
只是,跟陆宴北那么恐怖危险的人物共处一室,即便他重伤昏迷,她也不得放松。
夜里醒来好几遍,总担心那人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就像??那两个神秘的夜里,朝她扑来的“猛兽”。
秋阳温暖,她靠在沙发里打盹,不知觉地睡了过去。
当听到细微的声响时,她猛地一惊醒来,抬头就见大床上原本昏迷着的男人,竟坐起身来。
“你醒了!”
身为医生,看到病人苏醒,有一种本能上的庆幸和喜悦。
她起身走上前,等视线对上男人阴沉晦暗的眸,才想起这人有多恐怖。
顿时,又僵了住。
陆宴北看向她,鹰隼般的目光似在打量,又像是望着仇敌。
半晌,男人冷窒的嗓音传来:“你是医生?”
苏黎心里咯噔一蹦,但还是回答了:“是。”
陆宴北低头看向胸前,又问:“我这伤是你治的?”
“是。”
男人皱眉,好像怀疑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竟有这般能耐。
陆宴北想下床,但动了动,有点体力不支。
苏黎僵着,不肯上前。
男人抬眸看向她,语调不悦,“来扶我。”
“少帅,对不起,我不是您府上的佣人。”
苏黎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从没见过她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这么没眼力劲儿。
她心里害怕,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少帅您既然醒了,那我该回去了。”
“你敢走出这里试试。”
她才转身,男人冷厉的语调从身后传来。
苏黎僵住,不敢挑战他的权威。
毕竟,这人冷血暴戾,杀人如麻是出了名的。
“过来扶我。”见她愣住,男人再次命令,语调越发恐怖了几分。
苏黎咬着唇,攥着拳,僵持着。
但片刻后,还是转身,上前去扶了男人。
胸口的伤让他失血过多,站起身来,他闭了闭眼,等缓过那阵眩晕后,才迈步。
“扶我去沙发。”
苏黎承担着他大半的重量,只觉得像是一座大山压过来,艰难地支撑着,将他扶了过去。
沙发那边有阳光,男人坐下,后背靠着,仰面闭眼。
苏黎像个小丫鬟似得站在旁边,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在阳光下越发炫目,想到那天舞会上女眷们各个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心里有点遗憾,这般英俊如画的人儿,偏偏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我的伤,多久可以恢复?”安静的房间,片刻后传来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