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澳葡先行侵占,我军方才反击。”辜鸿铭沉吟着说道:“若论军力,澳葡不足为虑。现在担心的是葡人从国内增兵派舰,扩大战事。有西南革党牵制,恐怕广东是调动不了多少兵马的。”
张之洞把密信递给了辜鸿铭,叹了口气。说道:“文强对此亦有准备,只不过,想法有些幼稚。革党以推翻朝廷为目的,与葡人战事一开,他们难道会不趁此机会再掀攻势?”
辜鸿铭看着密信,久久无言,好半晌才缓缓说道:“试试也无妨。若革党趁外患之机动兵,失去民心倒也是有的。”
“革党岂能有如此远见?”张之洞摇头说道:“趁朝廷忙乱而起事,不正是革党一贯之策略?”
“中堂可稍等时日,看西南革党如何动作。”辜鸿铭说道:“据卑职研究,西南革党与孙文所率乱党并不完全一样。”
张之洞叹了口气,说道:“那交涉之事呢,文强毛遂自荐,会不会更加触怒洋人,使战事扩大?”
“卑职觉得可以。”辜鸿铭说道:“文强精于洋务,对国际大势也颇有研究,朝廷中怕是很难找出比他强的人来。此番爆发战事,也是朝廷用人不当,于澳门划界谈判中高尔谦软弱妥协,以致舆情汹涌,民众愤恨。路环岛战事由文强而起,他又自信能够交涉成功,那便交给他,倒也说得过去。”
“我只怕文强重蹈当年新疆伊犁交涉的例子。”张之洞不无担心地说道:“若办失败了,各国环逼,朝廷就杀他的头,再换一个钦差大臣去收拾全局。”
“文强岂是少谋寡虑之人,他敢请缨,自然是有把握的。”辜鸿铭说道:“就看这路环岛战事,他可是深谋远虑,准备齐全。”
张之洞苦笑连连,有些无奈地说道:“也罢,他惹的祸,就让他去解决,朝廷诸公也没有什么责任,太后那里估计也能交代得过去。”
对于陈文强所说的在报纸上呼吁,争取西南革党暂时以御外侮为要,力持镇静,使政府得以全力对外。张之洞对此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他也是老派的知识分子,对政府和国家这两个概念也没有明确地区分。当然,他更不知道陈文强就是革命党,已经打好了招呼,很快就会得到响应。
同样,陈文强的密信也送到了袁世凯手中。尽管有所怀疑,袁世凯也不想把这麻烦揽到自己身上。在朝堂上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何况又有新疆伊犁交涉的例子,无论成败,朝廷日后有替罪羊顶着,自然也愿意把这烂摊子交给始作俑者。
而且,路环岛上的杀伐果决,倒让袁世凯更加赏识陈文强。有担待,有胆识,又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有一股疯劲儿。说不定日后扶危定难,成为自己一大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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