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树勋呢,对这些都是洞悉于心,初至广东,根基未固。即便想削陈文强的权力,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总要摸清形势、培植亲信之后再说。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陈文强稳固掌握权力的时间。他一边清乡剿匪。一边遥控指挥着各项工作的落实。警务、盐务、兵工厂、黄埔局、厘金局等等,从只是名义和官职,到切实的掌控,举着改革和新政的大旗,陈文强逐渐地实现着自己的目的。
南海、番禺、三水、香山清乡完毕,陈炯明那边也完成了顺德、清远、东莞的清乡工作。清乡的善后也安排妥当。每县都派驻清乡委员,可以调动警察、乡团对盗匪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清剿。保甲、户籍也由各乡局严格管理,使窜逃于外的盗匪再难以返回并立足,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兵来贼去,兵去贼来”的清乡积弊。
而水师提督李准的支持,使水警也组建完成,四十多条大小巡船、三百多名水上巡警,使珠江三角洲的治安日渐好转。作为广东的经济发达地区,有了稳定的社会环境,工商业便能快速发展,税收和厘金也能大幅增长,这其实也是陈文强把蛋糕做大的第一步。
在返回广州之前,陈文强先赶到了黄埔船局,与水师提督李准会面。在清乡剿匪中李准很是配合地出动内河舰船,组建水警也给予了支持,现在该是陈文强补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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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略有些刺眼,陈文强轻轻压了下帽沿,把头向下低了低。远处的船坞内,伏波、琛航两艘兵舰正在维修,火花四溅,人员忙乱。
“你答应过要给我添置一艘排水量三千吨以上的兵舰。”李准放下望远镜,幽幽地说道:“如果有大舰的话,巡视海疆能航行得更远。”
“钱不凑手啊!”陈文强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诉苦道:“都看着我的产业越铺越大,可贷款借债谁知道?投资建设刚完成,收益期还未到啊!”
李准撇了撇嘴,揶揄道:“贪多嚼不烂,谁让你背那么多的差使?也就是你,还能支撑。换了旁人,只一个粤汉铁路就给压垮了。”
“嘿嘿,能者多劳嘛,谁让我有本事呢!”陈文强讪讪一笑,说道:“虽然没有三千吨以上的兵舰,可四千吨的远洋轮船不是借给你用了吗?我看你可以把指挥部设在远洋轮船上,更加安全。”
李准抿了抿嘴,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却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巡弋海疆,广东水师却只有三艘兵舰勉强能够胜任远海航行,排水量1258吨的木壳炮艇伏波号,排水量1358吨的木壳运输舰琛航号,排水量572吨的武装兵船振威号。因为陈文强的支持,才借到了排水量四千五百吨的远洋轮船一艘,算是最适合远海的舰船了。
这与列强的海军相比,实在是可怜得很。不说庞然大物般的战列舰,就是现在列强制造下水的巡洋舰,排水量也至少在五千吨以上。
“第一次,主要是增长经验。”陈文强似乎知道李准黯然的心情,开口安慰道:“我的为人禀性你了解,说给你弄兵舰就肯定能给你弄来,不过是时间晚一些罢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李准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此番出海巡视,所需经费物资还不全是你所筹措。花费不小吧,我自是心存感激。”
数百担大米、种羊、种猪、稻麦豆种、各种生产生活工具,为渔民在岛上定居垦殖提供条件;为了防备与列强的冲突,陈文强还为巡视海疆的舰队准备了充足的弹药。
李准所说的花费不小,当是实话。但陈文强却不以为然,摆着手说道:“东沙、西沙产矿颇富,若一律开采,实是开源之径。李大人此番巡视,勘察可为要务,各岛情况既明,自可招徕华商承办岛务,此引资之一法。”
李准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此与张总督之设想相似,只是新总督继任,恐改弦更张,事难顺遂。”
“哦,李大人听到什么风声?”陈文强觉得李准话里有话,才开始用心探悉,并疑惑地问道。
李准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说道:“新总督实非廉吏,听闻最近几大盐商齐至广州,与总督大人接触甚多,恐怕于你会有所不利。至于出海巡疆,本是早已确定之事,他倒未有多言,只是说陈老弟筹措有方,生财有道。”
陈文强盯着李准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冷一笑,说道:“与我不利,想必他还没搞清楚这广东的水深水浅。盐商,好啊,送上门的肥肉,我正愁没借口收拾他们呢!”
“莫要冒失。”李准赶忙劝道:“他是总督,可直达天听。你虽然交游广阔,也有靠山,但与上官直接冲突,却是殊为不智。”
“李兄放心。”陈文强拍了拍李准的胳膊,说道:“所有物资已在榆林港备齐,这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你且放心地出海巡视吧!出海远航对于水师官兵也是第一次,可要谨慎小心,注意安全。”
李准点了点头,看着陈文强,嘴唇张了张,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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