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不能跟路辛夷比的。
后来去了北京,她事业不顺,天天跑组面试,被演员副导演各种嫌弃,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在校园时代也是校花级别的风云人物,却被人像商品一样挑挑拣拣,嫌弃她五官不够精致,又嫌弃她豁不出去摆架子……
费尽心思拿到手的角色永远拿不上台面,有时候,为了一个小角色,还要给演员副导演返回扣,还要参加各种酒局,喝酒,表演节目,十足像一个玩物。
她在宠爱中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
路辛夷虽然帮她摆脱了渣男岳奇峰,可岳奇峰事后也狠狠报复了她,让她几乎在圈里难以立足,只能转行做了美妆博主。
后来继承家业后,面对完全陌生的经营管理问题,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从零开始学习,对她一个艺术生而言,这一切也并非那么容易。
好在,还有一个沈嘉余。
一开始顾南星只是拿他当个乐子,偶尔想想周止说的话,觉得匪夷所思,便会主动逗逗他,比如故意问他两支股票应该选哪支,又或者是在两家业绩很糟糕的店选哪家店闭店……
这种问题,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能给出一个回答。
偏偏,他说的都是错的。
也偏偏,周止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她每次都选择另一个答案。
事实证明,他的嘴确实开过光。
一来二去,收获颇丰的顾南星越来越喜欢和他聊天,偶尔他们能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讲的全是废话。
也多亏了沈嘉余,她才能度过那段最难熬的过渡期。
……
往事如烟,她不自觉地开始流泪,这一刻,她忽然很想抱抱自己,好希望有个人能抱抱她。
“顾南星!”
很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见不远处正拿着氧气瓶吸氧的男人,男人皮肤晒黑了很多,浑身疲惫,眉宇间染了风霜,看见她时,忽然朝她用力挥挥手,笑容灿烂。
此刻,沈嘉余更像一只没进化的猴子了。
顾南星笑了笑,夕阳的光影打在她脸上,脸上的泪痕迹都仿佛在发光,眼神更是熠熠生辉,从未有过的生动。
她站在那里,穿着一身藏族服饰,明亮的色彩和身后的雪山相映成趣,像一幅色彩极致的油画。
沈嘉余晃了晃心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连眨眼都不舍得。
顾南星提着裙子走到他面前来,还是很大大咧咧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嘉余摸摸头:“就……算了,我说了你肯定不信。”
有一天,他在澳门待得实在无聊,玩飞镖时,射偏了,没有射中飞镖盘,而是射中了飞镖盘旁边的地图上,正好就扎在林芝。
所以,他就来了林芝。
只是他中午起得很晚,又错过了大巴车,好不容易才搭了顺风车过来的,没想到刚到不久,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天意,一定是天意。
顾南星抱臂感慨道:“世界还真是小。”
沈嘉余没有回答,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裤腿,他看起来很平静,内心却在犹豫,在挣扎,从未有过的纠结。
倏地,手指停下。
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个项链,项链上挂着的是母亲的白玉戒指,因为圈口太小,他只能找了根绳儿挂在脖子上。
他取下戒指,举起:“顾南星,嫁给我好不好?”
夕阳慢慢落下,光影也慢慢变暗,旷野处似有风吹过。
顾南星定定地看着忽然变得无比认真的沈嘉余:“你来真的?”
沈嘉余看看自己,这样的求婚仪式,似乎是潦草了些,为表诚意,他半屈下一只腿,呈半跪的姿势。
虔诚了许多,也正式了许多。
“嫁给我,我很喜欢你。”
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是路辛夷和周止那样数年长跑,分分合合,纠结反复,你进我退,又或者,爱情也可以很简单。
只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即可。
刚刚,顾南星还想,有个人能抱抱自己,沈嘉余就出现了。
不是天意是什么。
偏偏是他,此时此景,出现在了这里。
于是她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