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李丽质身着素色高腰襦裙,额上点着一朵梅花花钿,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书桌前。
双垂髻,简单几只钗簪装饰,说明她的成长状态。
此刻,略施粉黛的小脸满是认真。
看着窗外的大树,寥寥几笔,便活灵活现的拓印在纸上,又是几笔下去,便画出了萧瑟的秋天。
宫女慢慢的研墨,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怜惜。
李丽质待人和善,知书达理,且颜值出众……
丽质二字怎么来的?
天生丽质!
可惜,天生气疾缠身,且要比族人更严重一些,病恹恹的模样,使得娇柔与坚韧交织在瘦弱的身躯上,让人不由暗叹几分天妒之。
“好!好!好!这幅画,端得是精妙绝伦!怕是刑部阎侍郎都自愧不如!”
李泰快步走进来。
二话不说,先一顿猛拍。
李丽质翻个可爱的白眼。
阎立本可是大唐首屈一指的丹青高手!
擅画人物!
可一通百通,人物、车马、楼阁,也都不差,至于花草树木,自然也不是不能上手。
她心里有数,自己的丹青之术,怕是连其兄将作少匠阎立德都比不上。
兄长此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得被人笑话死。
“兄长可是到丽质这里寻书?”李丽质放下笔,问道。
“非也。”李泰摇摇头,“丽质妹妹,兄长求你一件事……”
“???”
李丽质有点奇怪。
谁不知四兄嗜书如命,此次竟然不是为书而来……
不等询问。
李泰便搓搓手,直言道:“吾欲去拜访柳太白,阿耶不许,这几日绞尽脑汁也没成功,愚兄便想劳烦阿妹,能不能送长孙表兄一些东西,为兄就藏在箱子里……放心,等为兄回来,必然去阿耶面前承认错误,认打认罚,必然不让你代为兄受过。”
李丽质俏脸微红。
和女儿家谈这种事儿……
虽说是兄长,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只是。
柳太白……
“可是作出《将进酒》、《金缕衣》,两首偈语,便使佛门内讧的柳文岳、柳太白?”李丽质当即追问。
“没错!”李泰点点头,兴奋道:“听闻已经有人冠其为‘柳进酒’、‘柳折花’、‘谪仙人’,为兄此去便要和对方深入探讨诗词之道,若是真有几分真才实学,回头便向阿耶举荐,由其任国子监祭酒,定能壮大我大唐文脉根基……”
“唔~~~”
李丽质眼神闪烁。
她十分喜爱《金缕衣》,甚至达到爱不释手的地步。
诗句引申出来的豪情,她倒是没有太在意。
反而是诗中对待情情爱爱的果决,令她心驰神往。
特别是整首诗的回环格式……对于现存的诗词,属于降维打击!
主要是,继《诗经》、《楚辞》之后的乐府诗,不讲究合辙押韵,也不讲究几律几言。
几乎都是平铺直叙,简单的讲事情,也不会收尾的时候,来个反差、或者拔高立意,发人深省。
所以……
乐府诗纵然都是由流传甚广的民间诗歌编纂,热度其实也就那样!
还不如胡旋舞动人心弦!
这也使得柳文岳简单掏出的几首诗,意外开了先河,达成‘前无古人’的成就,再加上精妙的格式,名气一飞冲天。
此刻,听闻李泰要去拜访这位大文人,李丽质一脸雀跃的提出条件:“若是兄长能为妹妹求一首诗来,此事倒也不是不行……”
“这……”
李泰有点犹豫。
文人的事儿,讲究一个随性而为。
再说。
单单作的不好,还则罢了,可要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按阿妹受宠程度,岂不是害了对方性命?
看着阿妹闪亮若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写满祈求、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平日里,阿妹好似也没求过自己什么事儿,况且出宫还得靠阿妹才行,咬牙道:“这个……愚兄尽量……”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丽质似乎生怕他反悔,飞快伸手与他击掌。
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