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了闭眼,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秦奉天看不懂脸色,只知道父皇似乎不太开心。
他将茶杯递给皇帝,“父皇怎么了?”
皇帝摆摆手,没有解释。
“天儿给父皇念诗好不好?父皇最喜欢听天儿念诗了。”
皇帝同样摆摆手。
他起身要走,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郑重其事地和秦奉天商量:“天儿,今天和父皇说的话是我们俩的秘密,你别告诉母妃,好不好?”
秦奉天点点头,“好。”
皇帝大步流星出了祥如宫,在回御书房的路上,他的脚步越走越快。
御书房。
皇帝甩袖将龙案上的奏折扫到地上,发了好一通脾气。
殿内伺候的宫人早就习惯了主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
唯有李忠全,今天本来可以休息,硬是被自己的徒弟叫了回去。
李忠全弓腰低着头进了御书房,一地狼藉,愣是没一个人敢动手收拾的,跪倒了一片,抖如筛糠。
“皇上,这是怎么了?”李忠全一边捡着奏折,一边问。
他的徒弟林进喜跟在后边收拾着。
皇帝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李忠全不再问,使了个眼色让旁边跪着的几个小太监来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物归原位。
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干净了,所有人都在李忠全的指点下退到了殿外守着。
“万岁爷,今儿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李忠全被临时拉来救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刚从祥如宫回来。
祥如宫住的那位,情况众所周知,他不敢擅自揣测,只能小心试探。
“庆王童言无忌,若是有让皇上不满的,皇上多担待着。毕竟是被您和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李忠全说了这么一大通,皇帝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刚压下的气又涌了上来。
他坐回书案后,抓起两本折子摔了出去,以此发泄情绪。
折子落地,李忠全也跟着跪了下来,“奴才说错话,请圣上责罚。”
皇帝无奈,李忠全跟了他一辈子,如今一把年纪,头发花白了大半,还要看脸色受气,他有些不忍,“与你无关,起来吧。”
李忠全不敢起。
皇帝咂舌,“让你起来就起来。”
李忠全忙不迭起身。
皇帝深深吐了口气,“行了,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皇后的故乡打探一下,当年她与仁亲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庆王出生时接生的稳婆,帮皇后安胎的太医,近旁伺候的宫人,还活着的统统带进宫来,朕要亲自审。”
“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李忠全可算知道皇帝为何发怒了,应了一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