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生出一丝罪孽感,连手中的西瓜都不甜了。
知画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了封信出来,“小姐,方才在门口有人让我交给您的。我问他是哪家的,他也不肯说,只说一定要把信带到。”
年宿宿疑惑,心想谁这么神秘?
信封上面是空白的,并未署名。
将信展开,她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这是李瑶鸢给她的信。
信中说,她已经到了江南,在临江的小镇上买了个小院子,院中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她可以用来栽花,还准备在镇上开一间花店,自力更生。
她换了姓名,编造了个新的身份,在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在意她的过往,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李瑶鸢还在信中分享了她在去往江南的路上的所见所闻,一切对她来说都新鲜有趣?
比如她动了开花店的念头是因为在临时休整的客栈里听到几位夫人在谈论镇上新来“花仙”。
无论多普通的花,只要经花仙一修整再重新组合,立马会变得绚丽多彩,每种花的组合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有的像高贵冰冷的美人,有的又像温柔似乎的江南姑娘,花仙似乎赋予了花朵生命一样。
镇上的夫人们争着抢着要请花仙到自己府上,托她帮自己插花。
李瑶鸢当时听完,觉得自己也可以开一间花店,专门卖花给各府夫人、小姐,她有自信,插的花绝不输那位花仙。
文字是死的,可寄托在文字中的情感是那样澎湃,光是读这封信,年宿宿都能感受到李瑶鸢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向往。
年宿宿很欣慰,亦替她高兴。读完最后一个字,她险些落泪。
落款的名字是余悦。
“余悦……”年宿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
灵光一闪,她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余悦——鱼跃。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这句话的意思是鹰在天空飞翔,鱼在深潭腾跃,指万物各得其所,人得偿所愿。
李瑶鸢得到了她想要的,年宿宿也希望她今后的人生,余悦,只剩下愉悦。
知画不明白为什么读完了信小姐眼睛湿漉漉的,呆头呆脑看着她,“小姐,这信是谁给您写的啊?”
“一个朋友罢了。“年宿宿强忍着情绪,没让眼泪流下来,将信装好递给知画,“拿去烧了吧。”
这是李瑶鸢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也是李瑶鸢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封信,人已经死了,东西也就不必要留着。
可当知画真的要将信烧了时,年宿宿又有些舍不得了。
这封信代表着余悦的新生和褪变,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寄托,每每看到这封信,都能给她一些坚持下去的力量。
信最终没有烧,她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