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年巧月能屈能伸的性子,一定会穿杨月蓉的衣裳,也一定会用她送的首饰。
有仇归有仇,不能跟自己的面子过不去嘛。
马车停在西华门外,隔着车帘能听到外头有说话声。
年宿宿由知画搀扶着下车。
有不少小姐已经到了,身边少说有四五位丫鬟随侍。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议论那位西肃国的公主,又或揣度圣意,更多的是在暗暗比美。
年宿宿以为她穿着碧霞云纹花缎裙已经够惹眼了,没想到走进姑娘堆里反倒成了最素简的。
她们仿佛是来参加选美大赛的,不是来给西肃国公主接风的。
但也情有可原,谁让那劳什子公主点了名要见识见识琉璃国女子的风姿呢,她们若不打扮得好看点,岂不是让别国笑话?
杨月蓉也是这个心思,所以给年宿宿打扮得光彩照人,因为顾及是国宴不能太抢风头,所以奢华又低调。
她想不到,别家小姐都是往高调了穿金戴银的,和那群花团锦簇对比下来,年宿宿反而有种清雅的高贵感。
年巧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年宿宿身后,幽幽地开口:
“姐姐真是漂亮,特别是头上这顶金冠,真是让妹妹羡慕不已呢。”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年宿宿慢悠悠转过身,因为低头皇冠会掉,她只能挺直腰杆和脖子,眼神往下看向阴阳怪气她的妹妹。
这在年巧月看来,她在故意端架子,端相府嫡女大气端庄的架子。
“妹妹也漂亮,至于这金冠嘛……好看是好看,但也得看是谁戴着嘛。”
她含沙射影地怼了回去,既然要搞阴阳怪气这套,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年宿宿抬手抚了抚冠心的红宝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啊,妹妹我可不是说你啊,我是说这冠让知画小丫头戴的话,就一定衬不起来。”
知画是个没心没肺的,没听懂小姐的内涵,更不觉小姐是在贬低自己,笑盈盈地答:
“是,这顶金冠原本普通,是戴在了小姐的头上才……”她想不出来词语夸奖这张艳美的脸和金冠的适配度,憋了半天吐出来“好看”两个字。
年宿宿被她逗乐了,朝知画皱鼻子。
年巧月被冷嘲热讽多了,但当着这么多世家小姐的面下不来台还是第一次。
年宿宿说话不遮掩,旁边的小姐们自然是听到了,还用手帕掩嘴偷偷笑话她。
年巧月不想更难堪,冷着脸离开了,去找她的小姐妹玩儿。
刚送走一个,来了一大批。
因为年巧月的话,站在年宿宿附近的姑娘们都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点翠嵌珠金冠,纷纷上前表达羡慕之情,顺带夸她生得好看,不经意地拿嫡庶身份贬低年巧月,试图哄年宿宿开心。
年宿宿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直到公公来召姑娘们进去,她才得以解放。
接风宴安排在庆晖殿,皇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上,皇后坐在左下首,右下首是皇帝最爱的宠妃——宁妃。
姑娘们进去时人已经到齐了。
年宿宿站在首排,她左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沈江月,是位娇弱的江南美人。
其余人便排在她们身后,列队入殿。
先给皇上、皇后见礼,再给诸位大臣见礼,最后皇帝让她们一一上前同西肃国的公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