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的父母要来上海,就这两天,还有那严朝旭的父亲严同也要过来,根据咱们之前的那个提议,严家同意了,现在就看严朝旭本人的意见了。”孟繁星道。
“怎么,这严朝旭不答应吗?”
“也不是不答应,只是,还没联系上。”孟繁星道。
“他人不是在上海吗,怎么会联系不上呢?”陆希言奇怪的问道。
“我也问过锦云了,严朝旭的父母也只知道他在上海,但具体在住哪儿,他们也不知道。”孟繁星道。
“那这个严朝旭工作的公司或者机构呢,这总有一个地址吧?”
“严朝旭从小对绘画兴趣比较大,一开始学的是国画,后来跟一个老师学了西洋画,后来去了日本留学,跟着一个叫什么鸠山的老师学习,回来后,具体干什么,就连他的父母都不清楚,据说收入蛮高的。”孟繁星道。
“收入不错,那他的个人艺术造诣应该不低呀,那这个人应该是小有名气,应该是能查到的,上海滩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反正等他父亲来了,我们也就知道这个严朝旭干什么的了。”陆希言道,“对了,这严朝旭应该知道锦云回上海了,他就没去医院找过她吗?”
“没见到,锦云这些日子跟着我在丽瑛姐那里补习英文呢,这要去美国留学,英文不过关,可不行。”孟繁星道。
“是,是,应该的,如果要出去美国的话,那下个月就要出发了,从上海到美国,坐船得一个多月呢,搭飞机快一点儿,但锦云人生地不熟的,中途还要转机,比较麻烦。”陆希言道。
“会不会耽误入学?”
“我已经给美国那边的奚伯父问过了,梦瑶的哥哥也是学医,以锦云的成绩,只要英语过关的话,是可以申请美国大多数大学医学院的,但顶尖的大学的话,就不好说了,得通过他们的测评才行,当然,如果有名气的老师推荐的话,会加分不少的。”陆希言道。
“你的推荐信管用吗?”
“呵呵,他们那边说,我虽然在国际上有那么一点儿名气,不过还不太管用,主要是,我资历太浅,又是中国人,他们不太相信中国人的。”陆希言讪讪一笑,“实在不行,我求一下我的老师丹尼尔,他的推荐信可比我管用多了。”
孟繁星点了点头,可陆希言自己知道,西方人的思维和习惯跟东方人不同,他们一般很注重自己的信誉,讲规则,如果是陆希言,丹尼尔绝对不会吝啬一封推荐信,而如果是隔了一层的巫锦云,他就未必会写了。
没有见到本人或者了解到具体情况,素来治学严谨的丹尼尔是绝对不可能写这样一封推荐信的。
陆希言想过了,再不行,可以去求一下震旦大学医学院乔治院长,他的一封推荐信要比他份量重得多。
总之,一定给巫锦云争取到最好的学校。
“行了,赶紧洗澡去吧,这一身的馊味儿。”孟繁星哼哼一声,催促一声。
“得令,夫人!”陆希言嘿嘿一笑,扮了一个鬼脸,上楼去了。
……
章公馆。
对章啸林来说,这是他半辈子纵横上海滩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虽然不做鸦片烟土生意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可那是他的一条大腿,如果从此这生意不能在法租界做了,那他今后就要瘸腿走路了。
别的地方不是不可以做,可那都已经被人占了地盘儿了,你要做,就得跟人家抢,跟人家厮杀。
这地盘儿可不是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来的。
沪西那边是鱼龙混杂,各种势力都把手伸到了那里,章啸林也有一些,但随着他手里的货一缺,属于他那块的一下子就被人吃掉一大块。
至于法租界这边,那就更不必说了,他手下的土行和燕子窠一半以上处在歇业状态,还有一半儿主要是半开业,只供应相熟的客人,但这也维持不了多久。
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可都没有法租界的利润来到大,法租界的烟土生意所获丰厚,几乎占了他烟土买卖的百分之八十。
“怎么样,左庆,沪西那边我们还能从别的地方弄到货吗?”
“现在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我们被逼到悬崖上了,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少高香了,市面上货物紧缺,就算从临近地区调运,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翁左庆沮丧的说道。
“李弥?”
“大帅,姓陆的小子上班待在医院基本不出,下班后,直接回家,所有应酬都推掉,陆公馆附近全部都是安南巡捕,我们的人只要靠近,就会被驱离,根本靠近不了。”李弥道。
“他的家人呢,难道也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吗?”
“他太太倒是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过,都能她身边有两个女保镖,一个叫阿香,过去是小脚阿娥的徒弟,功夫不弱,不知道怎么被收复了,还有一个假小子,叫小乐,什么来历,不知道,但也是个练家子,随身都带着家伙,据说,都有巡捕房颁发的持枪证。”李弥期期艾艾一声。
“老陈。”
“老余来信了,明天他亲自把收购上来的八十箱烟土从杭城运过来,预计明天晚上回抵达上海南站。”陈岐道,“已经跟南市日本宪兵队的小野队长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他会以检查和抓捕抗日分子的理由,派兵进入上海南站,给我们提供保护,以防止有人对这八十箱烟土下黑手。”
“好,只要这批货到手,我们就能撑下去,先不要管法租界,把其他地区的失地给我夺回来。”章啸林咬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