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韩兼非对护士道声谢,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转头对中将说,“送我下去。”
“不行!”负责治疗的医生开口道,“你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疲劳过度,又昏迷了这么多天,路都走不稳,根本不能去前线。”
“很好,”韩兼非点点头,“你叫什么?”
医生扶了扶眼镜:“罗怡菲。”
“好的,罗医生,你被免职了,立刻会新罗松找执行官女士报到,从现在开始,你去做她的私人医生。”
说完,他环顾四周:“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斯基林中将动了动嘴,但没有说话。
那位被“免职”的医生轻哼一声:“抱歉,韩先生,我本来就是谢顿女士的私人医生。”
韩兼非没有理她,径直抬脚向舱外走去。
刚开始他走得很慢,但长期没有运动的身体正在飞速地恢复行动的感觉,很快便松开一直扶着自己左臂的护士,只留下一句话:“通知新二旅和其他新罗松部队,放弃所有任务,准备撤离。”
一个小时后,韩兼非乘坐的舰上交通车停靠在死亡方舟号巨大的发射码头,听到消息赶来的源智子和赵小南,以及新一旅仅剩的一千多名陆战队员,已经全副武装地在这里等候了。
“我自己去。”走下车后,韩兼非环顾一圈,对新一旅的战士们说,“我这次去不是打仗,我有办法自保,不需要你们跟我去送死。”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回应他。
韩兼非看向源智子:“我是认真的。”
源智子点点头:“我相信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海山来的收割者们紧紧跟在她身后。
在她看来,韩兼非做的事都是有把握的,哪怕看起来再像送死。
赵小南没有动。
赵小南没动,鹧鸪也就不会动。
“知道在奥古斯都堡那次,主炮为什么打不死我吗?”他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赵小南的短发。
赵小南穿着凤凰装甲,却没有戴头盔,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
“上次等了大半年,”赵小南说,“这次呢?”
“回新罗松。”韩兼非笑笑,“这次说不定我比你还早到。”
赵小南点点头,对鹧鸪说:“走。”
刚刚还有些拥挤的码头顷刻间安静下来,除了正在紧张进行发射准备的地勤人员,便只剩下韩兼非一人。
他自嘲一笑,走进自己的私人星船“飞来峰号”。
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去奥斯迈冒这个险。
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在星球地表,硅虫根本不可能把所有注意力投诸于奥斯迈行星之上,哪怕有一艘硅虫星舰在寻找自己的踪迹,而逃过最后的毁灭一击,都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
所以当行星碎裂炮开火时,他必须待在奥斯迈行星上,确保整个“军团”都被牢牢吸引在打击范围内。
这同样是一个电车问题,当扳下道闸会杀死的人是自己时,你还会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