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有一个笔迹相符的,太奇怪了。”
女法医把所有纸卡摊在桌面,再次一一核对。找不到一张与惩戒单上字迹一样,甚至连相近的都没有。
幽灵凶手的字迹很特殊,有一种让人一看就无法忘记的特点,凶手在书写文字时习惯性向左倾斜,约为10度倾角。并且每个字的结构都比正常文字长一些,极具个人特点。
但女法医搜集到的游客笔迹大多普通,最漂亮的字迹属于魏红军,考古学教授。他的一手硬笔书法可以拿到蓝城市书法协会参加比赛了。
“有没有那种可能?”向南随机挑选一张纸卡道:“有人用了不常用的手书写。”
“例如这张纸卡,属于”
向南手里的纸卡属于一名太太团游客,她的字迹歪歪扭扭,看着挺像右利手用左手写字的笔迹。向南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凶手就在这群游客中间,他们肯定会掩藏自己的笔迹,用平常不习惯用的手书写,蒙混过关。
关于这一点才是让高晓曦头疼的事,她不仅是女法医,对痕检也有一些涉猎,笔迹这种东西她大学时有学过选修课。
“他们写字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所有人都是用常用的手写字。”
高晓曦知道向南话里的意思,她不仅在收集游客信息时认真观察过每个人的习惯,从登上彼岸号向狄布龙出发的第一天她就开始观察每个人。
这位女法医的记忆力优秀,还习惯把看到的,听到的许多疑惑和不解之事记在本子上。也就是说这些游客谁有什么习惯,谁常用哪一侧的手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她进屋时脸上才寒霜密布。
她很肯定,这些游客里没有一个人和案发现场发现的惩戒通知单上的笔迹一致。
两人在下棋室讨论,周凡生和罗战出去后开始安排工作,协调游客在放映厅做提审准备,每位游客脸上都带着困意和绝望。
现在是返航第九天凌晨2点30分,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每个人都在猜忌身边谁是幽灵凶手,都在盘算怎么才能从向南那里洗脱嫌疑,人人恐惧,人人自危。
第3个被传唤的人是云天明。
他是第一个发现秀秀尸体的游客,此刻云天明脸色发青,表情哀痛,目光呆滞。他是被人搀扶着才走进下棋室的。
“秀秀的死我们很难过,云天明,你能回忆起发现她死亡前的经过吗?”高晓曦主动开口询问,现在云天明的情绪处于崩溃阶段,他还不能接受女友惨死的事实。
女法医很怕他精神出问题,所以抢在向南前面开口。
她尽量用和缓温柔的声音提问。
“天明,天明?”
高晓曦呼喊了几次才把云天明拉回现实。
男人依旧目光呆滞,动作迟缓,像一只背着沉重囊壳的蜗牛缓缓在墙头攀爬。
“我,我四处走动。”云天明终于开口说话,他的思维相当混乱,语无伦次。
“天明,我们知道秀秀的死对你的打击非常大,但现在我们需要你提供证词好让我们尽快抓到凶手。”
“秀秀,秀秀没死,她没死。你胡说,你胡说。呜呜呜呜。”云天明激动地大喊,又颓然蒙住脸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云天明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一样放声大哭。
高晓曦将抽纸抽出两张递给他,许久之后云天明从迷失状态缓缓走出,眼里逐渐恢复清明,只是悲伤更浓。
“谢谢高法医,谢谢向队,我已经没事了。”云天明头垂在胸口,说几个字叹一口气。
“你到餐厅之前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们吗?”向南开口询问,他知道云天明还在悲伤之中,但他必须振作起来,给他们提供详实的线索,告诉他们两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好发现破绽,寻出凶手。
云天明整理了一下思路,问向南:“是从返航之日开始说吗?”
向南想了想,回答道:“就从你发现秀秀厌食症又复发的事说起。”
“向队我知道您对秀秀的帮助很大。安慰劝导她还给她介绍您的大学心理学导师韦意教授。
前天晚上,秀秀到顶层甲板上去找我”
“她虽然极力辩驳,但我能从她慌乱的眼睛里看到谎言,嘴角边还有呕吐后的残渣”
“她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心理有问题,找了向队您反应情况,还说您要给她介绍蓝城最厉害的心理医生给她看病。”
“我想她这次肯定能恢复,能走出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伤害,后来我还是选择原谅她”
“昨晚9点后,我跟着她,发现她又去了餐厅,在水池边上”
高晓曦埋头不停记录,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云天明喃喃讲述的低沉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