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色的流苏遮挡在兰子义的眼前,似有似无,这层朦胧感为流苏外的景物增添了一层似若即若离的不实感。兰子义盯着纱帐外的房顶,吊顶上面黏贴着壁纸,壁纸上画着各种不规则但有规律的集合图样,这些图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没有意义的图样却有一种勾人的魅力,它让人不自觉的发呆,分神,投入其中,再加上流苏带来的朦胧感,兰子义觉得自己醒过来也只是进入了另一个梦境罢了。
月山间在一边问道:
“卫侯,醒了吗?”
月山间的问候打断了兰子义的发呆,他躺在床上撇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月山间。月山间此时正站在帐外屋中,而在她身旁则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仕女,侍女们手捧铜盆水壶,镜子梳子,明显是来伺候兰子义起身的。
兰子义见状翻身坐了起来,他笑着调侃月山间道:
“你每天都能准时出现在我清醒的时刻,你是怎么做到的?”
月山间招呼着仕女们上前伺候兰子义洗漱,自己则接过梳子为兰子义梳理头发,她答道:
“奴婢只是记下了卫侯每天醒来的时间,早早恭候床前罢了。”
兰子义笑道:
“你骗我,我几次睡懒觉到了早晨,一梦醒来还要再睡时就没见你站在床头。今次我起床的时间就和往日不同,月儿你是怎么知道我现在醒来的?”
月山间闻言“嘻嘻”笑了起来,她道:
“奴婢是伺候人的,若是连主人的生活习惯的不了解,那奴婢可就该受罚了。卫侯问的都是仆役所用的下贱本事,不是君子该学的。”
兰子义笑道:
“月儿你说的好有道理,可你把我摸得这么透,我总感觉有些心中有些寒。”
月儿笑道:
“卫侯又说笑了。”
兰子义笑着应道:
“是呀,是呀,我又说笑了。”
接着兰子义端详着面前的镜子说道:
“西洋镜真是照的清楚,你说着镜子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月儿没有管兰子义的问题,她反而问道:
“卫侯你休息好了吗?”
兰子义道:
“还好,还好,这间房睡得很舒服。”
然后兰子义补充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睡在宫中。”
月儿笑道:
“这里只是前殿,硬要说的话还算不上宫中。卫侯睡得舒服就好,这里是奴婢还在宫中时住的寝室,卫侯住的习惯就好。”
兰子义听说这里是月山间之前住的地方,略有些吃惊,他又观察了一边四周,边看边说:
“我就觉得这间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觉,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里屋里的布置都是按照女子闺房的格局来的。
月儿你住的地方不错呀,比我在落雁关里的狗窝好多了。”
月儿笑道:
“卫侯说笑了。不过这间殿的确是招贤门台城卫衙门里最奢侈的一间,比爹他住的那间还宽敞。”
兰子义笑道:
“月儿你可真是公公的掌上明珠,一人就住一间殿,昨晚我鹊占鸠巢可真是为难你了。”
月儿叹了口气说道:
“爹他昨天就说得明白,我住的再好,爹他老人家再关爱我,我也只是个奴婢,卫侯你才是主人翁,这里本就是你的住处。而且昨晚卫侯只是住了进来,又没赶我走,何来鹊占鸠巢一说呢?”
兰子义听到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兰子义已经穿戴齐整,在一旁仕女伺候着漱口之后,兰子义便站起身来,他道:
“走吧,我们去见鱼公公。”
接着,兰子义便与月山间一道出殿往鱼公公所在的台城卫衙门大堂而去,那些仕女则留在后面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