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勒马停在街头,焦急的看着从北边街区的各个巷口涌出的贼寇,
雷有德留在城中的贼寇一定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因为这些贼寇身上披挂的甲胄哪怕是官军看来也非常精良,
兰子义知道城中贼寇人力分散,人数又少,哪怕寿春西北的所有贼寇都在这时涌过来也不可能无穷无尽,
但现在街北边涌来的贼寇确确实实的给予兰子义以强大的压迫感,那就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就是孤身一人面对洪水猛兽的战栗,
贼寇来的太突然,就像刚才兰子义降临战场一般突然,这种天差地别的变化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由于贼寇来的突然,没有给辑虎营将士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准备,现在的将士们正在乱糟糟的调整马匹,有些人连缰绳都没有解开,更不要说列队作战了,
而且就算将士们已经列队,也不足以应对当面冲来的贼寇,因为街道的宽度根本不够骑兵发动冲锋,
虽然辑虎营的将士们可以用弓箭阻止贼寇冲锋,但现在的将士们不还在混乱中吗?而且立在原地不动的骑兵可以说完全没有步兵方阵的防御能力,哪里禁得起贼寇的冲击
桃逐虎手握弓箭准备瞄准上前的贼寇,嘴里也没停着,回头就对阵后将士厉声呵斥道:
“都给我快一点,已经上马的都准备放箭,没有上马的原地开弓!”
桃逐虎这样指挥,在当下当然算是明智的安排,但这样的指挥并不能让一千多人的队伍快速法恢复秩序投入战斗,而贼寇则即将靠到眼前,
兰子义当下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带来的这十几骑将士,而这十几骑将士绝对无法抵挡眼前攻来的贼寇,
桃逐虎已经引弓准备放箭,他吩咐手下军士道:
“你们赶快护送卫侯离开这里!我来带领辑虎营!“
兰子义回头对桃逐虎说道:
“我身为一军统帅怎能临阵脱逃,大哥休要……“
兰子义没有把话说完,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了兴奋的笑容,
桃逐虎正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飞出的密集箭雨便告诉了桃逐虎答案
原来是刚才出发时兰子义布置的李广忠带着将士们在屋顶上飞檐走壁,这时已经来到街边店面上头,
这近千将士各自选好位置,在李广忠一声怒吼下箭雨便一波接这一波向贼寇倾泻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贼寇本就是刚才被吓退的败兵,现在发现官军援军又到,在此掉头逃窜,
不过后面从街道中钻出的贼寇没有这个顾忌,他们冒着箭雨想要冲过街道,不过前排贼寇自己的退兵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城里的贼寇都是精甲附体,李广忠率领的将士箭雨随劲,但要是想穿甲还是难了些,继续这样射下去,等到贼寇冲过街道与辑虎营将士混战在一起时,那可就晚了,
于是桃逐虎回头对李广忠喊道:
“李将军,让你的人瞄准贼寇面门射!慢一点无妨,但要把贼寇射死!”
桃逐虎嗓门吼声巨大,不用李广忠重复,盘踞在楼顶上的将士们就已经放弃齐射,开始放慢速度,一个一个的击杀贼寇了,
桃逐虎这样下令之后,从楼顶上泻下的箭雨变得悉数了起来,但对贼寇的杀伤却变大了,而且这么一阵功夫,辑虎营这边也初步稳定了下来,没有上马的军士已经找好了位置,步战引弓射杀贼寇,
桃逐虎自己当然以身作则,左手像是松树伸出的粗壮枝干一样绷劲前指,一动不动,右手则不停地发射,取箭、搭弦、引弓、放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没有间断,驻马一旁的兰子义几乎都快看不清桃逐虎的动作,最重要的是桃逐虎这一连串放箭,箭无虚发,每一次破空的呼啸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贼寇原本就要冲到混乱的官军面前,现在却开始承受巨大的伤亡,刚才冲在最前面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又一具趴在地上打滚哀号的将死尸体,
就差两步,但贼寇就是没法贴近官军,
贼寇当然也不是傻子,刚才桃逐虎大吼一声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时冲锋受阻,贼去当中自然有人吼道:
“那个骑马的高大汉子就是正妖将军,杀了他!”
一波贼寇闻言掉头,朝着桃逐虎就扑了上来,
桃逐虎听到贼寇中有人声言要去他姓名也不惊慌,而是微微扬起弓箭,对着刚才发话的地方就抛出一只箭矢,兰子义觉得桃逐虎这一箭根本就没有瞄准,
箭矢扑扇着尾羽跃过众贼头顶,伴着刚才发话那个贼寇不可思议的眼神,箭矢就像是被贼寇吸了过去一样直扑贼寇鼻梁过去,
那贼寇大叫着“这怎么可能?!”,然后中间倒地,
要知道贼寇在放话之后还向前奔跑了好几布,桃逐虎离得那么远,是怎么把箭射过来的?
桃逐虎抛出那箭之后也没去留意观察那人是否中箭,而是继续不停的搭箭放箭,就好像手不会酸一样,
向桃逐虎冲来的那些贼寇每走一步就死几人,等到桃逐虎马前时只剩三人,就这三人还被桃逐虎身后的骑士射杀两人,
桃逐虎又一只箭矢拉满弓弦,铁质箭头与桃逐虎凌厉的眼神凝成一体,箭矢未发桃逐虎的眼神和杀气就已经把贼寇击穿,
贼寇立在桃逐虎马前,望着桃逐虎两腿抖个不停,这个贼寇想把自己的眼神移开,也想把恐惧排出自己的心神外,但他就是不能,在与桃逐虎眼神交锋的那一刻这个贼寇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