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忠说道:
“解宣明又没银子又没权,只能许下大话,什么加官进爵,奏请封商之类的,我觉得那孬种就没把解宣明当真。“
兰子义略微点头,又问道:
“之后呢?“
李广忠说道:
“最后当然没有打起来,
魏将军出了知府衙门后就命人拔寨出城,途经骑兵大营时营里的弟兄们相互唱和着就一块跟着一起出城扎营,就剩不多的人跟着那两个新官在城里。“
兰子义接着问:
“那贼寇到底是怎么破城的?”
李广忠摇摇头,叹气道:
“就跟那次夜袭一样,王大官人的家人夜开城门,
等到约好的收降日期之前贼寇就已经挪到城外扎营了,
解宣明当然也没有蠢得什么防备都没有,他安排人手站满四座城门,还让戚荣勋调重兵看守粮草。
本来这样安排,就算贼寇细作在城里起事,裕州城也不会失守,我们骑兵在城外,绕到贼寇背后冲上一波贼寇必败,
但这次……
解宣明本来只能依靠那孬种,在细作开门之后第一时间就调那一营过去堵门,结果那孬种带着全营临阵倒戈,直接引贼寇主力入城,其他守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兰子义听着李广忠叙述,脑海里就已经映出了当时的画面,前一刻还是手足兄弟,后一刻便被人背后捅刀,流矢野火之中那些倒在自己血泊里的将士到死都不会瞑目。
李广忠接着说:
“我们在城外看到城中火起,赶紧入城救援,
但我们驻扎的是东门外,贼寇驻扎在西门外,离得太远,我们几万骑兵急着入城又把城门给堵住,城里退下来的步兵又把我们的去路给堵住,乱成一团,
没过多久贼寇分兵绕过城墙,攻打我们骑兵大营,但我们又都慌慌张张的全在城门口挤着,营里没人防守,就被人把大营给端掉了,这一下全军土崩瓦解,各自逃散,
我在混乱中尽力号令手下随我来,刚逃出来时是有三百多人,沿途收集散兵,再减去掉队的人,等到项城只有一千多人。“
兰子义听到大营失守的这一段,真想把包括李广忠在内,骑兵营的这群饭桶全都拖出去斩了,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大营都无人防守。
但再想想,他兰子义一走,营中还有谁能号令全军?这样一盘散沙虽然不好看,但却在情理之中。
兰子义闭着眼睛勉强呼出一口气,战败的景象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城中将士们那种求生无路的痛苦令人麻木的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放松一些后,兰子义幽幽问道:
“那,解宣明和熊敬宗呢?”
李广忠答道:
“我是后来听逃出来的步兵说得,
解宣明在府衙自缢身亡,熊敬宗与京城戍军悉数战死西城门内。“
听到解宣明和熊敬宗的死况,屋里顿时陷入寂静,
解宣明虽然与兰子义多有龌龊,而且害得大军覆没,但他最后这份气节还是值得尊敬的。
至于熊敬宗,兰子义现在算是明白他脸上那股说不出来的疲惫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兰子义问道:
“那么戚荣勋呢?他也战死城中了吗?”
李广忠摇摇头说道:
“我虽然没有再见到戚荣勋,但听沿途军士说戚荣勋确实带着神机营全营从城中撤了出来,而且损失不大,
只是禁军步兵就算是完了。“
兰子义接着问道:
“那么魏琼楼呢?他的东缉虎营呢?”
李广忠说道:
“自我从裕州城逃出来后,魏将军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听说,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话说完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李广忠说道:
“裕州大败,我军损失粮草、铠甲、器械不计其数,但阵亡的人却少,
我在东撤的过程中碰到许多逃出来的散兵游勇,可以说大军只是被打散了而已,并没有被歼灭。“
一旁仇文若说道:
“后方没有接应,即使还剩下许多人我们不下大工夫也组织不起来。
现在项城里并没有多少可战之人。”
这时兰子义清了清嗓子,等众人目光都集中过来后说道:
“我们已经决定守住项城,那么无论有什么不利局面我们都得想办法。
大军虽然四散各处,但好歹人在,有人就有的打,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固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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