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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
五万赵军困守在这里,内乏粮草,外无援兵,而外面还有着整整二十万大军,将赵军里里外外包围着。
平原城小,并不足以让赵国的五万大军全部安置其中,沿着城墙周围的平地,赵军的营帐依照着水泽安置,密密麻麻。
大营之中,赵国的群臣争吵着,有的说要突围,有的说要拼死一战…只是,谁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主意来。
忘忧坐在赵王的王座之上,看着底下的一众群臣,心中有些疲惫。事已至此,赵军已经无力再与秦军交战。
无论他们讨论了多久,都不会有一个答案。至于那个最为明显的也最为简单的对策,却是谁也没有提出来。
“我们求和吧!”
王座之上,忘忧如此的说道。忘忧姿容无双,姿态慵懒,却是让人惊艳。
一时间,所有的争论都停了下来,一众人看着忘忧,都有些惊愣。
“求和?”张耳禀手,站了出来,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有什么资本去求和?”
忘忧一笑,说道:“求和也好,求降也罢!不过是不同的说法而已。正如你所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秦军此刻断绝我们与外界一切的联络通道,重重包围之下,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为了等待我们粮草耗尽的那一刻。”
“王上,我们都可以求和,大不了再度被贬谪各地,做那罪民罢了。可是王上,您怎么办?”张耳低着头,拱手而道。
是的,赵国的所有人都可以投降,但是赵王却不可以。秦国是不会放过他们眼中任何一个反王的。
“是啊!我们战吧。我们还有一战之力,我等拼死护送王上突围。”
底下,一众将领纷纷请命道。
“战?如何战?大军包围,内无粮草,士气蹉跎,就算能够突出重围,可是这平原之上,又能逃过秦国铁骑的追杀么?择日送交降书,我等素衣白服,出城投降吧!”忘忧挥了挥手,起身离开了大营。
忘巧在外等候。忘忧见到了她,疲惫的一笑,说道:“事情已经商议完毕了。”
“师妹,你确定他会接受么?”
“我不知道。”忘忧摇了摇头,说道。“但无论如何,这五万条性命在我的手上,我不能不管。”
……
秦营。
“陛下!这是叛逆送来的降书!”
章邯将赵国的降书递到了嬴子弋的案头,躬身而道。
嬴子弋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降书,兴致缺缺的样子。
“陛下不看一下么?”章邯奇怪的问道。
“大军将之重重围困,他们投降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陛下圣明!”章邯说道,只是此刻,黄河以北最为庞大的叛军已经败北,投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一待黄河以北,燕山以南,这偌大的地域趋于平稳,秦国的大军便可挥军南下,直指陈地,彻底平复战乱,再度统一天下。
可是此刻,这位陛下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愉悦。这是为什么?
“陛下,此刻各郡逐一安稳,年岁丰裕,而帝国的平叛过程也十分顺利,殿下有何忧劳之处?”章邯面对着嬴子弋,问道。
“你看看吧!这是朕先后接到的两份国书。”
嬴子弋指了指桌案一侧的两个盒子,示意章邯翻开来看看。
“臣失礼!”
章邯遵命,上前翻开了第一个盒子,上面的帛书,用的是血写就,乃是匈奴的国书。
章邯看了看,放了下来,又翻开了第二个盒子。这第二份国书所写的文字章邯很熟悉,他与之打过交道,是月氏送来的。
章邯放下了两份国书,退了下去,与嬴子弋拉开了距离。他现在终于明白,嬴子弋为何忧愁了?
“这第一份是由九原的大军营在承送。而这第二份由西域都护府紧急发来,千里快马,日夜加程,三日便从昭武城送到了咸阳。匈奴和月氏同时向帝国宣战,一个邀朕会猎大河,一个要与朕决于祁连。朕是分身乏术啊!”
章邯面色严肃,说道:“匈奴和月氏同时发来国书,这其中必有牵连,或许他们已然结盟了!”
嬴子弋点了点头,说道:“西域富庶,每年为帝国提供优良的战马和大量财帛,月氏兴兵而来,据闻有兵二十余万。一旦让他们得到了大宛等国的支持,那么他们的兵锋便会直指玉门关。帝国在昭武城只有三万骑,连同西域诸国的军队,勉强可以防御。而最为紧要的还是匈奴。”
“陛下的意思是?”
“九原那边有蒙恬,朕并不担心。但是长城的东段,右北平,上谷,渔阳等郡。这些年来,随着关东叛乱的兴起,不少戍卒都逃亡了。而城邑边关久疏经营,匈奴若是兴兵而来,以现在各郡的守兵,怕不是对手。这次叛军投降后,朕想让你率军十万,主力由邯郸转移到燕地,镇守蓟城,营缮边关,练兵屯田,以备匈奴。”
“臣遵旨!”章邯拱手而道。
章邯说完,顿了顿,皱眉道:“陛下,若是臣带着大军北上,我们在关东的军力就无法对各路叛军形成绝对的优势了!”
“朕明白。只是荥阳城下,诸侯各军虽败,但败兵却仍占据关东各郡。若是此刻朕带着大军南下,没有数年也不能彻底平乱。而到了那时,匈奴怕是早已经破了马邑,侵入燕地。一旦让匈奴突破长城,燕赵辽阔之地成了匈奴的草场,那么便是帝国的大患了!”
“臣明白了!臣必定不会让匈奴的兵马踏过燕山。”
章邯的退了下去,嬴子弋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长发捶臀,一身黄色鹅裙的女子。
昔日的东君焱妃,今日嬴子弋的身旁最为神秘的使者,此刻便半依在桌案之旁,说道:“陛下,最为糟糕的情况,莫过于三线开战。帝国的兵力虽多,到时必然会疲于奔命。”
“没错,不算西域那边,光是北境,就牵制了帝国半数的军力。只是此刻,东方各郡不平,帝国却没有余力对匈奴实行大规模的反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