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王营帐之中。
“我们毕竟只是偏军,主攻的方向在荥阳,秦军有所侧重也是正常。长城的边军就算此刻想要南下,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换句话说,在赵地,秦军就只有十万。难道魏王认为章邯只凭借着这十万人,就能扭转劣势么?”齐王田儋说道,似乎在给自己信心一般,说道。
是啊!只是凭借着十万人,章邯就能扭转局势么?
魏王咎的心中如此想到,之前的疑惑被他渐渐的按下。
“齐王准备何时总攻?”
齐王田儋点了点头,说道:“前方发来探报,荥阳城外所有的防线已经攻破。二十万军围住了荥阳,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等到荥阳城破,便是总攻之时,那时赵军也差不多要到了。在此之前,我们先布置几次试探性的攻击,试试秦军的军力与士气。”
魏王咎点了点头,齐王的布置可谓十分稳妥,选择的时机也很不错。
荥阳城外所有的防线已经陆续失落,秦军的一支孤军困守荥阳城,其余的都被打散。洛阳的李由手下只有几万军,此刻守则有余,攻则不足。如果他敢出成皋,救援荥阳,那么必然被联军所破,而洛阳必将易手。别忘了,韩国公子信率领的两万偏军尚在轩辕关外,虎视眈眈。
事实上,李由相当的谨慎,紧守各关,镇守洛阳,收拢着从荥阳而来的败兵,维护着秦军东出的要地,丝毫没有想要救援的迹象。
只是这样一来,荥阳陷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荥阳城虽然坚固,可是联军日夜猛攻下,也维持不了多久。
等到荥阳城破的消息传来,秦军的士气必然降落到谷底。那时联合赵军,挟大胜之威,十数万大军倾攻而下。章邯纵然是世之名将,也没有了回天之力。
只是,章邯会把自己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么?
想到这里,魏王咎的心中忽然一突,心中似乎模糊的想到了什么,却又把握不住。
“齐王,井陉那里始终没有动向么?”
井陉口是要地,乃是长城边军南下邯郸的必经之地。
“没有,有着农家和墨家的帮助,我们的斥候日夜盯防,一日三报。那里没有一丝的动静,甚至连粮草民夫的调集都不见。”
正当齐王田儋说时,外面忽有喧嚷声起。
“怎么回事?”
齐王田儋大喝一声,外面的侍卫立刻跑了进来,躬身而道。
“王上,前营忽然喧嚷,我们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
“去,立刻去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王田儋想了想,说道:“不用了,立刻调集中军以及本王禁卫,前去镇压。”
不管前营地不知为何扰乱,最为糟糕的便是秦军攻了过来。可就算是前方炸营,也必须立刻镇压。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乱子。
齐王田儋深知,在军中,最为可怕的并不是敌人,而是己方的友军。敌人的进攻或许能够给己方带来巨大的伤害,然而多数却并不致命。而己方的溃退却是有着连带效应,能够瞬间让一营之地数万大军顷刻溃散。
“魏王,你立刻回后营,唤起两万魏军,随时支援。这次似乎有些不简单。”齐王田儋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若真的是秦军攻来,那么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就难以预料了。
魏王咎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大将周市,出了营帐。
……
前营。
当章邯的一万死士杀出,很多联军的将士都还在睡梦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大半个营地陷入了混乱之中。
火光耀眼,熊熊燃起,点燃了营帐木栅,为这混乱添上了最为血腥的一笔。
巡逻的士兵被秦军杀死,营帐之中的士兵即使逃出了火场,可是当他们握着兵刃匆匆而出的时候,面对的却是早已经杀红了眼的秦军死士。
哀嚎之声几乎都是一边倒的,秦军的死士的锋锐一时无双,所向披靡。
章邯长剑从对方士兵的身体之中抽出,喷涌了大量的血迹,沾染上了宝剑黑衣。
他的脸上血迹斑斑,只是那双眼眸却是依旧冷静无比。
秦军死士犹如猛兽,吞噬着火光之中的一切。轻衣长刃,带着这种准备前来,就意味着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打算。
士不畏死,所以才是可怕的。
“将军,对方的援军到了!”身边的副将大吼道,在这喧嚣无比的营地之中显得十分轻微。
经历最初奇袭的后的慌乱,付出前营近乎全灭的惨重代价之后,齐魏联军混乱的秩序已经有了一丝井然。
齐王田儋出动了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打算稳住这混乱的情势,很多败逃溃散士卒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住了。
当然,不能安抚的也已经人头落地了。
章邯脸上寒气凛然,长剑挥舞,身后的黑衣死士非但没有集结,阵型却是越加的松散,向着四方弥散。
“是时候了,让这些人再度知晓。天下纷乱数百载,关东诸国所畏,何谓虎狼之秦!”
章邯执剑向前,高声而道。章邯的话音刚猛,在这遭乱的营地之中,却是清晰的传递到了每一个秦军的耳边。
滔天的杀意泛起,直冲云霄。这一刻,秦军的士气非但没有消减半分,反而越加的高昂。
鲜血所染,长剑之后,并不是什么忠正刚义的勇猛之士。而是一群凶兽,一群悍不畏死,杀意蓬勃凶兽。
他们眼中,心中,为杀戮所占据。鲜血的腥臭,更加刺激了他们的战意。敌人畏怯的眼神,让他们越加的兴奋。所有的秩序荡然无存,剩下的便是最为原始的杀戮欲望。
而率领着这群凶恶之徒的首领,世之名将,章邯,此刻却是在这火光熊熊的红莲乱境之中,显得越发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可怖!
“杀!”
洪水泄地,秦军死士一拥而上,毫无章法,却是凶意滔天,冲向了前方的齐军精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