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负罪感的，是杭翊馨。

杭翊馨是唐风公司负责人，公司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她自以为，罪不可恕。

林枫原谅了她，当她向自己请罪时，呵呵笑道：“如果这么论起来的话，那我的责任更大，我是老板，我没有管理好公司。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唐风公司的整体经营，我还是很满意的。”

“老板，请你派个人协助管理唐风公司吧？”杭翊馨真诚的说道，“我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枫微一沉吟，说道：“杭老师，唐风公司跟别的公司不一样。这不仅是一家商业公司，更是一家文化艺术机构。”

杭翊馨道：“是的，而我懂文化艺术，却不懂商业和财务。”

林枫道：“如果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这个公司或许会比现在赚钱。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因为，在职业经理人的操作下，这家公司将彻底商业化，失去应有的文化底蕴。”

杭翊馨不解的道：“可是，你是一个商人。”

林枫道：“商人追求的，也不一定全是利益。我也有我的文化追求。就好比写毛笔字，或者练琴，更多的人，练习这些，纯粹是出于爱好，很难给他们带来利益。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为什么呢？因为一个人，不仅需要工作，也需要精神食粮。”

杭翊馨道：“这跟公司不是一个理念吧？”

林枫道：“唐风既然是一家艺术公司，那就必须以艺术为主。就拿拍电视剧来说吧，如果让职业经理人来做，他会尽量节约成本，利用更少的资源，牺牲一切，去迎合观众的口味。但我觉得，一部作品，既然是称为艺术，那就必须对得上这两个字，一定要精益求精，不能粗糙滥制。”

杭翊馨道：“这一点，我很赞同。”

林枫道：“我们在拍的那部戏，是古装剧，我们有便宜的道具，但我们并没有采用。而是根据演员的身高、体重和气质，聘请专来的古装设计师，进行专门的定制。这就是艺术使命的需要。”

杭翊馨道：“那换一个经理人，你也可以要求他这么做。”

林枫摇头道：“夏虫不可语冰。层次达不到的人，你永远说服不了他。就算他勉强屈从，也无法拿出像样的作品来。我要的，就是你这种对艺术一丝不苟的态度。其它的不足和缺点，我都可以容忍，因为这是可以通过其它方式弥补的。”

杭翊馨道：“老板，我有一种天涯知音的感觉。我很庆幸，在商业这块土地上，还有你这样的老板，肯花费大价钱，坚守艺术的完美。”

林枫道：“艺术的价值，也许不会马上体现，但美好的事物，终究会有发光的一刻。就好比古代的字画，当时或许很寻常，像王曦之的尺牍，其实就是平常和友人的通信，不过片言只语，但放到现在，却是无价珍宝。”

杭翊馨道：“谢谢老板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她顿了顿，说道：“对了，水绫回公司了，她说很渴望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

林枫笑道：“她想见我，直接约我就行了，干嘛通过你？显得这么生分？”

杭翊馨笑道：“你总是高高在上，又离她远远的，或许，她觉得你不重视她了吧，不敢跟你联系了。”

林枫道：“行，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说起来，我们许久不曾聚过了。”

杭翊馨道：“水绫听了，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