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某个雪山之下的一座木质别墅旁边,贺天涯正站在雪地中央,任由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摆着个两个炭火盆,里面都烧着纸。
“白秦川,我在这边也找不到华夏那种给逝者烧的纸,只能用这打印纸先代替一下了,你将就着用吧,反正你一贯能苟得住,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想必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贺天涯说道。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贺天涯的眼睛里面,确实是有着一抹哀伤之意的。
说着,贺天涯蹲下身子,又往左边的火盆里放了几张纸。
他的脸被火光映红了,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以前,我以为,你若是死了,我可能没什么好难过的,但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句不太恰当的,我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你大概不是苏锐杀的,八成是宽子动的手。”贺天涯看着那火光,摇了摇头:“路宽那家伙很有原则的,这一次能杀你,下次就能杀了我,在整个白家里,只有他和我爸是最像的,呵呵,他们那可笑的家国情怀,所以,他死了,也是好事儿。”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是好事,贺天涯的眼眶却红了起来。
毕竟,在过往的那些年里,放眼整个白家,路宽是给他支持最多的那一个人了。
“路宽,路宽,你这个傻子,这次把路走窄了。”
贺天涯说着,转脸看向另外一个炭火盆,往里面添了几张纸,说道:“你这小子,傻了吧唧的,就不该趟这一趟浑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弄的我现在想替你报仇都不太能做得到。”
“我爸爸现在应该也不好过吧,可惜我也不能回国去看望他,想想也挺难过的。”贺天涯看着两个火盆,“你们说说,等苏锐回过味儿来,是不是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给找出来?”
停顿了一下,贺天涯自嘲地笑了笑:“当然,苏锐不一定能反应过来,但是,军师妥妥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了,她要是反应不过来的话,也枉为军师了。”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白秦川的那个火盆,说道:“我知道,你在临死之前肯定替我背了锅,可惜的是,我在这里即便说上一万句谢谢,你也不可能听得到。”
贺天涯凝视着火光,忽然有种火光也在凝视着他的感觉,终于开口说道:“谢谢。”
火盆的火苗似乎跳动了一下。
“呵呵。”贺天涯笑了笑,把最后两张纸分别投进两个火盆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就此告别吧,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们多烧点纸钱。”
直到火盆里的火苗全部被大雪覆盖,随后,贺天涯转过身,说道:“这身不由己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想结束,随时都能结束。”
这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看,正是洛佩兹。
此刻,天寒地冻的,洛佩兹裹着厚厚的棉衣,身形有些佝偻,看起来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人。
“我可不信,你说话都不怎么算数的。”贺天涯看着洛佩兹:“我很高兴的看到,你似乎又衰老了……难道是因为你以前太强了,所以,人越强,就老的越快吗?”
洛佩兹摇了摇头,没搭理贺天涯,走到了那两个已经熄灭了的火盆旁边,看着上面所覆盖的一层雪,随后说道:“败局已定,何必挣扎?”
这句话也许是说给贺天涯听的,也许是说给那死去的两个人听的。
“那你呢?你又在挣扎什么呢?”贺天涯没好气地说道。
“我并没有任何的挣扎。”洛佩兹呵呵一笑:“我早就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