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可能还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
苏锐捧着骨灰盒,心情沉重,但是却步伐坚定。
他之前也就是跟李岱冰吐了吐槽、发发牢骚而已,真的让他彻底放弃非洲计划,也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普兰铁路凝聚了老一辈那么多的汗水,绝无可能就此放弃,那是苏锐在出国前就从家中老爷子手里接过来的责任。
他也还期待着老爷子听到胜利的消息呢!
“我们会一直赢下去。”苏锐轻声说道。
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看着外面的沉沉夜色,苏锐的目光沉静,他没有再去表达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也想好好的安静一下。
在他身后的车厢中,骨灰盒紧紧排列着,整整齐齐,也没有一个压着一个。
即便是这时候,苏锐也要保持他对战友们最基本的尊重。
一路走好,兄弟们。
李岱冰带着武警在前面带路,照出很远的灯光在前往机场的荒凉道路上显得寂寞而哀伤,并不算长的车队给人带来一种苍凉肃穆的感觉。
“李大使。”在前面开车的是个武警中校,也是驻普勒尼亚大使馆的武警负责人,他看着前方深沉的夜色,轻轻的叹了一声,“咱们的战士们还要牺牲多少?”
同为驻普勒尼亚的军人,这个武警中校对后面那一群战士们的牺牲与受伤,也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在和平的国内,人们平静的生活着,绝大多数人的日子也都是安静祥和的,大家也会有生活或是生存所带来的压力,可是,这和国外那些战士们所经历的生与死相比……这似乎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
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我们的国家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瑕疵,但是,想要维持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平稳运行甚至有序发展,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还有无数人还在为了这个国家的欣欣向荣而努力着,忍辱负重,俯首甘为孺子牛。
抛头颅,洒热血,这一句话初听起来似乎很遥远,好像已经隔了好几十年,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平静。
永远都不会。
“这个不好预测,但是,每一个战士的牺牲,都是我们所无法承受的。”李岱冰说道。
“说实话,今天心里难受。”这武警中校叹息了一声。
送战士们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普勒尼亚的战场,他确实感觉到很累很疲倦,心情也是有些低落。
“想家了吗?”李岱冰问道。
这是一种最正常的状态,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在国外“漂泊”的职业来说,更是如此。
这样的职业看起来光鲜,听起来好听,可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都会有疲惫和迷茫的时候,对于他们这种职业来说,这种情况反而要更多也更频繁一些,每每在这种时候,他们就更期待看到,在千家万户中,有一扇窗子始终在给他们亮起温暖的灯光,等待着他们回去,洗去一身风尘。
“确实,有点想孩子了。”这名武警中校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很明显的有一些苦涩的味道在其中:“我从结婚之后,就没陪过媳妇几天,她生产的时候,我还在国外执行任务,到现在,连娃都没抱过几次,上次我休假回去,孩子以为家里来了陌生人,天天要赶我这个‘叔叔’走。”
李岱冰苦笑了一下,感同身受:“我也是啊,这孩子都上了中学了,见我跟见了陌生人一样。”
“唉,不过,和这些战士们相比,其实咱们还是比较幸运的……”这名武警中校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此,他们回国的时候,家人所迎接到的,应该不会是他们的“遗体”。
李岱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今天这种送别,可能还要发生几次,调整调整心情吧。”
这名武警中校点了点头,重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可是就在这时候,李岱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什么?好的,我知道了。”他的神情骤然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这武警中校和李岱冰共事已久,从对方的一些表情之中就能够感受到细节。
“我今天已经把苏锐的态度转达给了沙巴克总统,他对此也很重视,但是,咱们今天的事情……貌似暴露了。”李岱冰说道。
“暴露给了谁?”这武警中校的神情一凛,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答案。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对华夏形成掣肘的国家,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