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元和,你留在朝中,若得遇明主,假以时日定能施展胸中抱负。
“我不曾听进去他的良言,反而误会他是眷恋权势官位,险些同他断交。只是这些年我冷眼旁观……对比前几任巡盐御史敛财无度,将扬州盐政弄得乌烟瘴气,如海兄,的确是好官。”
酒过三巡,季先生已是有些醉了,他喃喃道:“若我不曾弃官,是否也可以如他如许多人一般做出一番事业呢我所不平的,我所厌恶的事物皆可由我亲手去改变。”
宝玉见状命小二撤了席上的酒,安慰季先生道:“昨日之日不可留,先生还是莫要自寻烦了。”
季先生闻言哈哈一笑,疯疯癫癫道:“没错!”说完,便伏在桌上睡着了,眼角犹有湿意。
宝玉叹了一口气,拉开门对候在外头的季府小厮道:“你们老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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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那点子冬寒还不曾褪干净,黛玉一日睡得迟了,早上便微微咳嗽了起来,同贾母一同用早饭时,亦咳了几声。
就见上首的贾母闻声看过来,关切问道:“可是冻着了”
黛玉捏了帕子捂住口,又咳了几声,小声道:“外祖母,不打紧的,不过是睡得迟了些。”
贾母絮絮叨叨道:“唉……你打小身子弱,也该注意着些,是不是又看书忘了时辰”
黛玉闻言羞涩一笑,低下了头不曾答话。
贾母转头朝鸳鸯道:“去岁我吩咐的,每日给林丫头炖一盏燕窝,底下人可曾照做”
鸳鸯笑着道:“老祖宗您放心,林姑娘每日都用呢。如今瞧着,可不是气色好了些。”
贾母仔细打量着黛玉的脸色,点点头道:“嗯,是好了些。”
“可往后看书也不能忘了时辰。你不比宝玉,他身子骨健壮着呢,骑马射箭,成日里和他那些朋友出去玩。就是整日里被他爹赶着读书,我瞧着也是神采奕奕,精神地很,还有空偷偷来找老婆子我抱怨。”
底下的人听贾母说起了宝玉的糗事,俱是噗嗤笑了出来。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你是姑娘家,应顾惜着自己的身子。还是应该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怎么这药总吃着,身子也不见好。”
第二日,贾母便凭着贾府旧日的人脉关系请了宫中如今不当值的太医来给黛玉看病。太医姓郑,是宫中的好手,此番能够请动郑太医出马,贾母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看病就在贾母院子的正屋看,丫鬟拉上帘子,又在帘子前摆上一张桌子,黛玉坐在帘子后头,太医坐在桌子前头。
黛玉自帘后伸出腕子,轻轻搁在了脉枕上,郑太医伸手按在脉上,凝神了约有半刻钟,待细细诊了脉后,又让黛玉换一只手。
郑太医心中大约有七八分把握,摸着胡须对贾母点点头,贾母请其到外边屋坐下细说病症,又命底下人上茶。
黛玉收了腕子,心中有些忐忑,只因她自吃饭时起就开始吃药,原是打算一辈子抱着自己的身子就这样了的想法,如今也不由得重新燃起希望。
紫鹃扶起她柔声道:“姑娘,定没事的,我听说这位太医可是宫中的好手。皇宫里多少娘娘的疑难杂症都被他治好了。”
黛玉摸着紫鹃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外边屋里,郑太医饮了茶,同贾母道:“阴虚生内热,是虚火内扰之症。”
贾母道:“那该如何诊治”
郑太医道:“这倒也不难,只是这位小姐先前可是忧思太过此举着实太过伤身,长久以往会暗耗阴血,致使心肾两亏。”
贾母唬了一跳,不由紧张道:“这般严重”
“老太君莫要担心,幸亏诊治的早,在下开一贴药,长久服用,只要心情保持舒畅,不出半年,定可痊愈。”
贾母缓了气忙道:“劳烦郑太医了。”
郑太医写了方子,递给贾母道:“补心丹用柏枣仁,二冬生地当归身,三参桔梗朱砂味,远志茯苓共养神。”
“切记,莫要再劳心伤神了。”
贾母谢过郑太医,又着人备了重金,千恩万谢送走了对方,方才转身回屋去瞧黛玉。
贾母见黛玉神色惴惴,知她也担忧着自己的身子,又见她身形娇弱,想起早逝的贾敏贾敏,不由得更加怜惜。
遂托了黛玉的手道:“太医看过了,说不打紧,几贴药吃下去便也好了。只是……往后不可再劳神多思,这太过伤身。”
黛玉当下便红了眼圈,她依偎进贾母怀中哽咽着道:“如此劳烦外祖母,玉儿实在是不孝……”
贾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哭了啊,有外祖母在,旁人欺负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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