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宝友,这东西可真刑啊……”
瞧着盒子里这块看一眼就觉得心神温润的玉石,李臻嘟囔了一句。
把玉石拿到了手中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温润的质感,不由得点点头:
“嗯,上好的和田籽料。”
其实这会儿但凡有个懂玉石之人在旁边,听到这话后都得翻白眼。
孙贼。
外行就说外行话,手里握着个豫南产的南山玉你搁这胡咧咧啥呢?
还和田籽料……你见过和田玉么?
可惜,没懂行之人。
不懂装懂的李老道也就心安理得的觉得,这就是一块和田玉了。
没办法……主要这剧情合理啊。
这玉是又白又润,不给冠上个和田玉的名头都对不起它。。
不过……
这东西怎么用?
把玉攥手里,李臻纳闷的想了想。
滴血认主?
别吧,那得多脏啊……
噼啪作响的火塘前,李老道的手里逐渐出现了一丝丝金光,缓慢且谨慎的朝着玉石蔓延。
可就在金光与玉石要接触的一瞬间,行进却停止了。
接着缓缓消散。
玉石被放到了灶台边缘。
李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与无欲老道那一面的全部场景皆出现在脑海之中。
一如他当初拒绝对方时一样。
他,嗅到了一丝丝……虽然谈不上阴谋,但却有些不对劲的味道。
凭心而论,他对无欲老道的印象并不差。
人家一瞅就是高人。
更何况,那“遇虎而出”的卦象指点,才造就了今日“显灵”的自己。
可以说不管是那群人口中的真武下凡也好,还是说这莫名其妙就很高的人气也罢,都让李臻自己收获良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
这几日在香山住着,他与玄素宁不可避免的就夕岁那日的事情聊了些。
玄素宁的观点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又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便是天意”。
或许因为可以掌控时间,所以她这番话体现更多的是一种结果论。
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就够了。
没错。
但李臻心里总觉得……狐裘大人不应该失手才对。
倒不是说盲目信任,而是出于一种……与其共事后的本能反应。
算无遗策的狐裘大人为何会出错?
与飞马城共荣共退的纵横家,不应该是最讲究审时度势的那群人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或者说……威胁,才让这群出了名的会站队,会押宝,喊出那句“世间百事,皆纵横也”的纵横家冒着得罪狐裘大人的风险,也要去走到他的对立面?
这一直是李老道心里的疑惑。
而不可避免的,他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那晚的纵横家没有反叛,飞马城的人没有受伤,那么自己会站出来么?
答案是否定的。
咱老李别的优点没有。
听人劝,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优秀。
人家说不让咱干啥,咱肯定不干。
因为多事而吃亏的代价……他已经尝够了。
而这次来洛阳前不也是打定主意不和任何人接触么?
虽然恰逢因缘际会,他重新搭上了狐裘大人这条线。但是,在飞马城入局之前,他与洛阳的其他人交际少的可怜。
日子过的单调而舒服。
可是,当飞马城入城之后,忽然一切就变了。
前尘过往暂时不说,李臻自己也不后悔夕岁那晚他为了友人之义挺身而出。
道士,在江湖。
说书,同样也是在混江湖。
既然入江湖,便是薄命人。
五湖四海出门在外,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
江湖人可怜江湖人。
虽然道士在这个江湖里满打满算还没折腾一年,可是,在前世那个江湖,他已经混了好多年。
师父说过的义气千秋之言,是刻到他这位春友社班主的骨子里的。
别的不说,就单说西河门里的师兄弟来投,想糊口吃饭,春友社向来来者不拒。
能耐够,上台说书。
能耐不够,不管是捡桌子捡场,还是说给个三头二百的回家路费,李臻也没含糊过。
混江湖的人,连义气都没有,那你混个什么江湖?
别看是现代社会,甚至“义气”俩字在一些人眼里,已经成了提起谁谁谁脑子有病,傻乎乎的反面教学。
可是,在真正的江湖们里,五湖四海,九流八仙……义气这种东西,从来就没丢过。
朋友有难,有能耐,你得去帮。没能耐,你就是站脚助威,还能充个人场呢。
所以,就冲红缨,就冲雷虎门,冲商年他们,李臻都不后悔。
我来了,我上了。
打的过,那是我的能耐。
被人一枪秒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去,和不成,是两个概念。
但问题是……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