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当脸色微红的孙静禅从阁楼之中出来时,一直等在门口的红缨赶紧迎了上来。
孙静禅摆摆手,拒绝了她的搀扶后,扭头说道:
“走吧。孙叔醉了,已经睡下了。”
“……”
红缨自然不会信一壶酒,就能把一位自在境的修炼者灌醉。
可她还是点点头,跟着孙静禅离开了阁楼。
打阁楼而出,孙静禅一路沉默无言。
走了一段距离后,来到了山路转角处,她的步子逐渐停滞。
接着,一声幽幽叹息从风中传来:
“唉……”
红缨这时才问道:
“小姐为何叹息?”
站在山腰青石之阶上,孙静禅看着那逐渐西斜的太阳,眼神有些空。
许久,她才说道:
“瓦岗寨的人应该是有某种可以让普通人修炼的手段。”
“……”
红缨一愣,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那岂不是说……”
孙静禅点头:
“不错,这也是我的顾虑。”
“呃……”
红缨有些理解不能了。
就听孙静禅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种手段可以让所有人都能修炼,那为何瓦岗不自己培养自己的兵卒?先不讨论生死关,就单说麾下兵卒各个俱是出尘修炼者,那这一只军队得多恐怖?”
“……”
红缨想了想,说道:
“小姐的意思是,这种手段……很特殊?可能是……只能作用一人?”
“不错。这就是我最担心的。”
看着远方,孙静禅的声音有些莫名的忧愁:
“老二对修炼者的执念有多大,你我都清楚。别的不说,就说他这次竟然在和守初道长刚认识时,只是因为道长学了那两本粗浅的道家练炁法门,便轻易出尘,直接心神失守便能瞧出来……他的执念……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每一日,每个时辰都在与日俱增。而现在……如果真的有个机会放到他面前……以他的性子,除了拼尽一切,我想不出来有任何其他可能。”
“那么……便是要看看瓦岗寨的人有何图谋了?”
“不错。”
孙静禅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
“他们图什么,我不知晓。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件事爹爹知道了,会有怎样一个结果。”
回忆着昨日与爹爹所说之言……
时值乱世,飞马三宗便只有一个宗旨,便是保全自身。
无论是多方势力逐鹿中原,还是说三分天下……飞马城都要在这些势力夹缝之中生存下来。
这便是三宗乱世时的理念。
而这个时候……
莫说一个少宗主了,便是宗主,或者自己,都可以当做交易的筹码。
这是爹爹昨天说死了的。
可是现在呢……
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老二非要……
莫说真的给了什么了,哪怕只是态度偏向了一些……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可是老二他……
而这还不是她面临的主要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是……如果和爹爹说了,那么自己的弟弟可能就……
而如果不说,那么三宗可能就……
瞬间,心乱如麻。
我该……怎么做?
……
日头,逐渐在登云山顶朝着山后落下。
这冬日的白昼是越来越短了。